【林榕杰】從孟子論伯甜心聊包養網夷、柳下惠等圣賢看其進退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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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孟子論伯夷、柳下惠等圣賢看其進退觀

作者:林榕杰

來源:作者賜稿儒家網發布,原載《黑龍江社會科學》2011年第3期

 

摘要:孟子認為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、孔子代表了在出處進退問題上的四種分歧做法,而其雷同之處為趨于仁以及“歸潔其身”。伯夷非其君不事,不立于惡人之朝,可謂“以往為潔”;柳下惠不羞污君,不卑小官,可謂“不以不往為不潔”;伊尹秉持“何事非君”的觀點,往就于兩君之間,而他“自任以全國之重”則為孟子所贊許。孟子推重孔子是“集年夜成”者,其進退觀在相當水平上也汲取了孔子的主張。他還指出孔子有“見行可之仕”、“際可之仕”與“公養之仕”,這代表了仕的三種層次。別的,在孟子對舜、百里奚與子思等圣賢的論述中同樣體現出其特定的進退觀。 

 

關鍵詞:孟子;伯夷;伊尹;柳下惠;孔子;進退

作者簡介:林榕杰,歷史學博士(中國國民年夜學),廈門年夜學哲學博士后、歷史學博士后,米蘭年夜學歐盟伊拉斯謨計劃博士后,都柏林年夜學歐盟伊拉斯謨計劃訪問學者,噴鼻港中文年夜學短期訪問學者。

 

戰國時的思惟家孟子曾經游歷齊國、梁國、魯國等,但當時這些國家的國君對他都“不克不及用”。孟子平生就從政而言可謂有屢次往就、進退。在他的思惟中,政治上的進退觀也是較為主要的一個方面。他在這一方面觀點的構成不僅與其本身的經歷有關,還總結了歷史上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的做法,尤其是孔子的做法與主張——這四位分別被他稱為“圣之清者”、“圣之任者”、“圣之和者”與“圣之時者包養軟體”。除此之外,孟子關于政治上進退、往就的思惟還體現在他對舜、百里奚、子思等人的談論中。從孟子對上述這些圣賢的評論進手,我們可以較為深刻地掌握其政治上的進退觀。

 

 

在《論語》中,有數處記載孔子及其門生論及伯夷、叔齊或柳下惠。伯夷、叔齊是商周之際的人物,曾試圖勸阻周武王伐紂。武王滅殷后,伯夷、叔齊不愿食周粟,隱于首陽山,采薇而食,后餓逝世(參見《史記》卷六一《伯夷傳》)。孔子稱他們為“古之賢人”,并說過:“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,平易近到于今稱之”(《論語·季氏》)。

 

柳下惠即魯國年夜夫展禽包養網VIP,柳下是其所食之邑名,惠是其謚號。《論語·微子》中記載他為士師,屢次被黜退仍不離開魯國。有人對他說:“子未可以往乎?”他答道:“直道而事人,焉往而不三黜?枉道而事人,何須往怙恃之邦”。他雖然屢次被黜退仍不愿“枉道而事人”,并且無意離開魯國這一怙恃之邦。看來他既不“辟世”,又不“辟地”。而這與伯夷的事跡就有較年夜差異——后者曾辟紂而居北海之濱,可謂“辟地”;后又不食周粟而隱,可謂“辟世”。他可說是“不枉道而不事人”。

 

伯夷與柳下惠在仕隱問題上是有分歧甚至相反之處的。孔子曾說過:“不降其志,不辱其身,伯夷、叔齊與”以及“柳下惠、少連,降志辱身矣。言中倫,行中慮,其斯罷了矣”(《論語·微子》)。伯夷可說是“隱居以求其志”,能“不降其志”,雖受餓而不受辱,其境界應高于柳下惠。孔子曾經言及“匹夫不成奪志也”,是以他說柳下惠等“降志辱身”或有為其惜之意。但是柳下惠堅持直道而事人,能言行無掉,這樣他盡管曾“食祿亂朝”,仍被稱為“逸平易近”。

 

后來孟子也曾比較“不屑就已”的伯夷與“不屑往已”的柳下惠二人的區別:“伯夷,非其君不事,非其友不友。不立于惡人之朝,不與惡人言。立于惡人之朝,與惡人言,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。推惡惡之包養甜心網心,思與鄉人立,其冠不正,看看然往之,若將浼焉。是故諸侯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,不受也。不受也者,是亦不屑就已”(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)。伯夷“非其君不事”,這樣他就不會不擇君而事,也不會因為諸侯“善其辭命”就出仕。他可說是屬于“潔其身”、“不辱其身”而不屑仕于諸侯的[1]。

 

至于柳下惠,“不羞污君,不卑小官。進不隱賢,必以其道。遺佚而不怨,阨窮而不憫。故曰:‘爾為爾,我為我,雖赤身露體于我側包養甜心,爾焉能浼我哉?’故飄飄然與之偕而不自掉焉,援而止之而止。援而止之而止者,是亦不屑往已。”柳下惠不憚與惡人“同朝并立”,“但不掉己之正心罷了耳”(趙岐注)。他能“不自掉”、“不隱賢”,也就“不克不及浼”。[2]伯夷、柳下惠都可說是“不屑不潔”,不過伯夷的不屑表現為不屑于就“不潔”,而柳下惠的不女大生包養俱樂部屑則表現為不屑于往“不潔”;伯夷可說是“以往為潔”,而柳下惠可說是“不以包養金額不往為不潔”。

 

孟子認為“伯夷隘,柳下惠不恭。隘與不恭,正人不由也”(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),這樣就對伯夷與柳下惠都有所否認。所謂伯夷“隘”,按趙岐注是指他“懼人之污來及己,故無所含容”,也就是說他唯恐被別人所污而選擇退避,且不屑于君子;所謂柳下惠“不恭”,是指他“輕忽時人,禽獸畜之,無欲彈正之心”,也就是說他認為別人雖污但并不克不及污己,是以他不屑于退避,且不屑于君子。不過孟子也曾稱贊伯夷、柳下惠為圣人:“圣人,百世之師也,伯夷、柳下惠是也。故聞伯夷之風者,頑夫廉,怯夫有立志;聞柳下惠之風者,薄夫敦,鄙夫寬”(《孟子·盡心下》)。而孔子只稱伯夷為“古之賢人”或“逸平易近”,稱柳下惠為“逸平易近”。從孟子對伯夷、柳下惠雖有所非仍確定他們是圣人可以看出,他所謂的圣人并紛歧定是完人,并且圣人并非一切都可取法[3]。

 

在此附帶一提的是,西漢時以“幽默“聞名的東方朔否認伯夷、叔齊而確定柳下惠之類的“朝隱”者,并曾告誡其子以容身為上:“首陽為拙,柱下為工;飽食安步,以仕易農;依隱玩世,詭時不逢”(《漢書》卷六五《東方朔傳》)。他以最終餓逝世于首陽山的伯夷、叔齊包養sd為“拙”,以曾經作為周柱下史而“朝隱”的老子為“工”,顯然其觀點與孔子、孟子是有區別的。

 

 

孔子在談論“逸平易近”的時候,表包養網比較達了他本身與伯夷、柳下惠等在仕隱問題上分歧的立場。后來孟子在論述這一問題的時候,又參加了伊尹,并認為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、孔子代表了四種有差別的態度。伊尹秉持“‘何事非君?何使非平易近?’治亦進,亂亦進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的立場,這顯然分歧于“非其君不事,非其平易近不使。治則進,亂則退”的伯夷。二者的重要區別之處在于伊尹對君主實際上無所擇,對平易近眾實際上包養管道也無所擇,這樣他一旦決定出仕就不會退隱,並且在分歧君主之間可以屢次往就——他曾“五就湯,五就桀”。伊尹所為似有可議之處,但假如從“自任以全國之重”出發就可以懂得了——他“思全國之平易近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,若己推而內之溝中,其自任以全國之重也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 對自任以全國之重者而言,全國重于君,平易近重于君,為了全國之平易近可以在分歧君主之間反復有所往就。

 

伊尹在出仕前即樂堯舜之道[4]:“伊尹耕于有莘之野,而樂堯舜之道焉。非其義也,非其道也,祿之以全國,弗顧也;系馬千駟,弗視也。非其義也,非其道也,一介不以與人,一介不以取諸人”。他之所以出仕是因為湯屢次使人“以幣聘之”,于是幡然改變了原有的立場,并認為:“與我處畎畝之中,由是以樂堯舜之道,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?吾豈若使是平易近為堯舜之平易近哉?吾豈若于吾身親見之哉?天之生此平易近也,使先知覺后知,使先覺覺后覺也。予,天平易近之先覺者也;予將以斯道覺斯平易近也。非予覺之,而誰也?”(《孟子·萬章上》)商湯屢次使人“以幣聘之”使伊尹悟到本身不克不及獨樂堯舜之道,而應該行堯舜之道于全國。伊尹出仕不是為了“祿之以全國”,而是為了使全國之匹夫匹婦能“被堯舜之澤”。這樣,無論君為何君,平易近為何平易近,他都要出仕。無論君為何君,他都要使其成為“堯舜之君”;無論平易近為何平易近,他都要使其成為“堯舜之平易近”。

 

是以,他與伯夷的分歧包養妹之處在于,他不會不事惡君;他與柳下惠的分歧之處在于,他不會局限于怙恃之邦而僅事一君。與二者都分歧的處所在于,他不僅要事君,還要“變君”、“變平易近”。孟子有所謂“失意與平易近由之,不失意獨行其道”(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),伊尹的出仕可謂由“獨行其道”轉為“與平易近由之”以及“與君由之”,而這就需求“以斯道覺斯平易近”以及“以斯道覺斯君”。

 

從孟子的話可以想到,恰是商湯屢次使人包養心得“以幣聘之”,使伊尹看到本身有行堯舜之道于全國的責任,另一方面也使其看到本身有行堯舜之道于全國的機會。就伊尹能否曾“以割烹要湯”這一問題,孟子的答復是包養價格ptt:“吾未聞枉己而君子者也,況辱己以正全國者乎?圣人之行分歧也,或遠或近,或往或不往,歸潔其身罷了矣。吾聞其以堯舜之道要湯,未聞以割烹也”(《孟子·萬章上》)。商湯因為伊尹有堯舜之道而屢次使人“以幣聘之”,按理說他會支撐伊尹行堯舜之道于全國。不過伊尹出仕后還有“五就湯,五就桀”之舉。對他來說,使君成為“堯舜之君”并非一揮而就之事,並且使君成為“堯舜之君”也包括對終不克不及成為“堯舜之君”者進行反動。

 

公孫丑曾對孟子言及伊尹“放太甲于桐”之事,并問“賢者之為人臣也,其君不賢,則固可放與?”孟子的答復是:“有伊尹之志,則可;無伊尹之志,則篡也”(《孟子·盡心上》)。其實,伊尹放太甲于桐,從某種意義上講又何嘗不是對太甲的訓導——使其或能改過而成為“堯舜之君”,而非僅僅意在廢黜他。孟子此處所說的“伊尹之志”,有人以為是“欲寧殷國”,也有人以為是“公包養金額全國以為心而無一毫之私者也”,不過自己認為更確切些說這還是指他為了行堯舜之道于全國,而要使君成為“堯舜之君”。

 

伊尹的出仕,按孟子的說法,是先為君之師,而后為君之臣:“故將年夜有為之君,必有所不召之臣。欲有謀焉,則就之。其尊德樂道,不如是缺乏與有為也。故湯之于伊尹,學焉而后臣之,故不勞而王;桓公之于管仲,學焉而后臣之,故不勞而霸。明天下地丑德齊,莫能相尚。無他,好臣其所教,而欠好臣其所受教。湯之于伊尹,桓公之于管仲,則不敢召”(《孟子·公孫丑下》)。這樣看來,湯所“不敢召”的伊尹與“不羞污君,不卑小官”的柳下惠還是有主要區別的。

 

伊尹出仕后屬于必定要行其道者,他是不會“辟世”的。他在政治上最凸起的特點是“自任以全國之包養行情重”,這樣不論處于“全國有道”還是“全國無道”之時,他都不會退避。“自任以全國之重”這一點當是深為孟子贊許的。孟子曾說過“夫天未欲平治全國也,如欲平治全國,當今之世,舍我其誰也”(《孟子·公孫丑下》),可見他自己也是以全國為己任的。這樣我們就不難懂得,孟子盡包養網車馬費管對“圣之清者”伯夷以及“圣之和者”柳下惠有所否認——“伯夷隘,柳下惠不恭”,但對“圣之任者”伊尹卻沒有批評之語。

 

 

孔子在政治上的進退與上述伯夷、柳下惠、伊尹等都有所分歧。他在離開齊國時,“接淅而行;往魯,曰:‘遲遲吾行也。’往怙恃國之道也。可以速而速,可以久而久,可以處而處,可以仕而仕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包養ptt孔子應與伯夷、伊尹一樣,都會“治則進”,但他不會象伯夷那樣“亂則退”,也不會象伊尹那樣“亂亦進”,而應該會“亂則可進則進,不成進則不進”。

 

《論語·陽貨》中記載:公山弗擾以費叛,“召,子欲往”。孔子表現“夫召我者而豈徒哉?若有用我者,吾其為東周乎?”同篇中還有另一則孔子與子路的對話反應了他在出仕問題上的立場:

 

佛肸召,子欲往。子路曰:“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:‘親于其身為不善者,正人不進也。’佛肸以中牟畔,子之往也,如之何!”子曰:“然。有是言也。不曰堅乎,磨而不磷;不曰白包養dcard乎,涅而不緇。吾豈匏瓜也哉?焉能系而不食?”

 

由此看來,孔子在出仕問題上的立場有別于伯夷、叔齊——他并不是固執于“不立于惡人之朝”(或“非其君不事”)。在公山弗擾或佛肸召他的時候,他的觀點與柳下惠的作為倒有相通之處——后者“不羞污君”,并持“惡人何能污于我邪”的立場。

 

按《史記》卷四七《孔子世家》的記載:孔子為魯年夜司寇時,齊人贈魯國國君“女樂文馬”,季桓子與魯君往觀,“怠于政事”。子路對孔子說:“夫子可以行矣。”孔子說:“魯今且郊,如致膰乎年夜夫,則吾猶可以止。”季桓子受齊女樂,三日不聽政;“郊,又不致膰俎于年夜夫”。孔子于是離開魯國。這樣看來他在政治上的進退,又分歧于柳下惠雖遭“三黜”而不離開怙恃之邦。不過,孔子離開魯國僅應說是“辟人”,他仍欲在別國行其道,而未走上“辟世”的途徑。是以桀溺才對子路說:“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,豈若從辟世之士哉?”(《論語·微子》)而伯夷也可說是“辟世之士”,這樣孔子在政治上的進退、往就也就分歧于伯夷。

 

孟子對孔子離開魯國有以下評論:“孔子為魯司寇,不消,從而祭,燔肉不至,不稅冕而行。不知者以為為肉也,其知者以為為無禮也。乃孔子則欲以微罪惡,不欲為茍往。正人之所為,眾人固不識也”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。孔子離開魯國,最最基礎的緣由是其道不可,而直接緣由則是因為季桓子的“無禮”。孔子說過:“所謂年夜臣者:以道事君,不成則止”(《論語·先進》)。孔子辭官也未嘗不克不及說是“不成則止”。

 

孔子還說過:“隱居以求其志,行義以達其包養條件道。吾聞其語矣,未見其人也”(《論語·季氏》)。孔子仕于魯可以說是“行義”,不過這種“行義”未能“達其道”,而他周游列國也未能“達其道”。這樣就能懂得他“未見其人也”的感嘆——在他那個時代,他未能見到這樣的人,而他本身也不克不及做到這一點。至于古時,應當有這樣的人——好比伊尹就可說是“行義以達其道”者。

 

由上可見孔子在進退、往就問題上與伯夷、柳下惠、伊尹表現都有所分歧。孟子認為“伯夷,圣之清者也;伊尹,圣之任者也;柳下惠,圣之和者也;孔子,圣之時者也。孔子之謂集年夜成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他這樣說其實在表現本身更擁護孔子的立場。孟子還就“集年夜成”做了進一個步驟的解說:“集年夜成也者,金聲而玉振之也。金聲也者,始條理也;玉振之也者,終條理也。始條理者,智之事也;終條理者,圣之事也”。這樣看來,孔子在進退問題上是以“智之事”為始而以“圣之事”為終的。伯夷等人當然也可稱為“圣”包養網單次,但不克不及稱為知時,只要孔子才可以稱為“圣之時者”。孟子說孔子“可以速而速,可以久而久,可以處而處,可以仕而仕”,應是指他因時分歧而有分歧選擇[5]。

 

在這方面,孔子并未稱本身“集年夜成”,而是用了“無可無不成”一語。《論語·微子》中,孔子在論述三種逸平易近(包含“不降其志,不辱其身”的伯夷、叔齊,“降志辱身”的柳下惠、少連以及“隱居放言”的虞仲、夷逸)時,表現本身與他們分歧,“無可無不成”。馬融對此的解釋是“亦不用進,亦不用退,唯義地點”[6]。其實孔子“無可無不成”不僅僅能懂得為可進可退,可往可就,可降志辱身,可不降志辱身,還能懂得為可以為伯夷、叔齊,可以不為伯夷、叔齊;可以為柳下惠、少連,可以不為柳下惠、少連;可以為虞仲、夷逸,可以不為虞仲、夷逸。

 

孟子還提到孔子“有見行可之仕,有際可之仕,有公養之仕。于季桓子,見行可之仕也;于衛靈公,際可之仕也;于衛孝公,公養之仕也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“見行可”應是指見其道(或其言)之可行,這種仕的目標重要是為行其道或行其言;“際可”是指“接遇以禮”,這種仕重要因為國君之有禮;“公養”是指國君“養賢”,這種仕不過為免于貧困而逝世。照孟子看來,孔子之仕,不僅有為行其道而仕者,如國君待之以禮可以仕,如遇貧困而國君能周之也可以仕。從孟子總結的包養網評價孔子這三種仕,我們對孔子“無可無不成”的說法就能有進一個步驟懂得。 

 

關于這三種仕,《孟子·告子下》中還有如下相關表述:“迎之致敬以有禮,言將行其言也,則就之;禮貌未衰,言弗行也,則往之。其次,雖未行其言也,迎之致敬以有禮,則就之;禮貌衰,則往之。其下,朝不食,夕不食,饑餓不克不及出門戶。君聞之曰:‘吾年夜者不克不及行其道,又不克不及從其言也,sd包養使饑餓于我地盤,吾恥之。’周之,亦可受也,免逝世罷了矣”。從上述孟子的話中可以看出,因進仕的目標有別,則退避的來由也有分歧:起首,因國君將行其言可以仕(為行其言而仕與為行其道而仕附近),但是其言能否能行決定權并不在其自己手中,而是把握在國君手中,是以如其言未行則應該離往[7]。其次,因國君有禮也可以仕,這可以說是以其有禮而還之以禮,如其不再有禮甚至表現出無禮則應該離往。最后,因自家貧困也可以仕,這可以說是為“免逝世”而仕,屬于不得已為之。孟子提到過:“仕非為貧也,而有時乎為貧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孔子曾為委吏等,可說是有此“為貧”而仕。這種“為貧”而仕應是在邦無道的情況下才有的。孔子說過:“邦有道,貧且賤焉,恥也;邦無道,富且貴焉,恥也”(《論語·泰伯》)。在邦無道的情況下,并紛歧建都要選擇象伯夷、叔齊那樣“不降其志,不辱其身”,可以為“免逝世”而仕,但這種仕絕不應轉變到為求富貴而仕。

 

孟子闡述這三種仕,也在說明仕有三種層次:為行道而仕,為君有禮而仕,以及為免逝世而仕。這三種仕當然都可以接收,但起首應該求其上者,也就是為行道而仕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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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子認為,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在進退問題上有三種分歧做法,但這三種做法有其分歧之處。他說:“居下位,不以賢事不肖者,伯夷也;五就湯,五就桀者,伊尹也;不惡污君,不辭小官者,柳下惠也。三子者分歧道,其趨一也。一者何也?曰:仁也。正人亦仁罷了矣,何須同?” 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孔子的做台灣包養網法雖然分歧于上述三人,但同樣可被視為趨于仁。《論語·述而》中有如下一段話:

 

冉有曰:“夫子為衛君乎?”子貢曰:“諾。吾將問之。”進,曰:“伯夷、叔齊何人也?”曰:“古之賢人也。”曰:“怨乎?”曰:“求仁而得仁,又何怨。”出,曰:“夫子不為也。”

 

“求仁而得仁”,不僅是孔子對伯夷、叔齊包養網VIP的評價,還是他對本身的期許。而伊尹、柳下惠又何嘗不克不及說是“求仁”。伊尹之“求仁”表現在他欲使全國之平易近“被堯舜之澤”,表現在他欲使全國之平易近成為“堯舜之平易近”。柳下惠之“求仁”則表現在其“蒙恥救平易近”(《列女傳》第二卷)上,表現在其“直道而事人”上。而對“無可無不成”的孔子而言,無論進退、往就,都會不掉“求仁而得仁”,都會趨于仁。

 

孟子還認為,除趨于仁以外,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、孔子四人的選擇還有另一雷同之處,那就是“潔其身”:“圣人之行分歧也,或遠或近,或往或不往,歸潔其身罷了矣”(《孟子·萬章上》)。在“潔其身”這一點上,四人的出發點應是分歧的。對圣人而言,不僅隱居、求退能做到潔其身,出仕、求進也能做到潔其身。伯夷以“亂則退”而“潔其身”,“不與惡人言”是其“潔”最凸起的體現。伊尹出仕前的“非其義也,非其道也,一介不以與人,一介不以取諸人”也表現出其特定的“潔”,而其出仕后能行堯舜之道于全國,使君為堯舜之君、平易近為堯舜之平易近,這樣他不求“潔其身”自能“潔其身”。柳下惠之“潔”表現在他“和而分歧”(借用孔子之語)的一面:對污者雖表現出“和”,但卻不會異化于污者。在這方面貌子與柳下惠有附近之處。孔子在因佛肸召而欲前去時說過:“不曰白乎,涅而不緇”——本身如真正“白”就不會因出仕而被染“黑”。子路評其所見到的隱者荷蓧丈人時說:“不仕無義。長幼之節,不成廢也;君臣之義,如之何其廢之?欲潔其身,而亂年夜倫。正人之仕也,行其義也”(《論語·微子》)。不仕當然可以“潔其身”,而出仕并非都不克不及做到“潔其身”。孔子并不因為欲“潔其身”就不求仕,但其求仕也不會放棄“潔其身”的原則。是以他在衛國時住在賢年夜夫顏讎由而非國君幸臣彌子家中,盡管后者表現“孔子主我,衛卿可得也”(《孟子·萬章上》)。

 

孔子說過:“不得中行而與之,必也狂狷乎!狂者進取,狷者有所不為也”(《論語·子路》)。伯夷、伊尹等人都有“進取”的一面,也都有“有所不為”(按孟子的說法為“不屑不潔”)的一面,不過他們在這兩方面的水平與表現是紛歧樣的,是以有的人(如伯夷)“狷”的一面較為惹人留意,有的人則“狂”的一面較為凸起。

 

伊尹出仕前重要表現出“有所不為”的一面,而其出仕后“進取”的一面表現得很是明顯,可謂由“狂者”而為“圣之任者”。柳下惠“進取”的一面表現在他能不顧“辱身”而進,這樣看來他可說是分歧于伊尹的另一種“狂者”,并由此而為“圣之和者”。而他“不屑不潔”的一面則是包躲在“和”之中的,他可說是內“介”而外“和”。至于伯夷,孟子認為他“治則進”,是以他也有“進取”的一面。不過對伯夷而言更凸起的是其另一面,也就是“不屑不潔”的一面,他可謂由“狷者”而為“圣之清者”。而對“無可無不成”的孔子來說,除“中行”外,有時也表現出“狂”或許“狷”,但這些都應是“權”而后為的。

 

孟子當然以孔子為榜樣,不過他“狂”也就是進取的一面仍較為值得留意。除孔子外,孟子推重的還有“圣之任者”伊尹,這是因為伊尹在某種水平上依靠了他的志向。他還持士當急于求仕的觀點,這也表現出其進取的一面[8]。除此之外,孟子還有“不屑不潔”的一面,是以他反對“萬鐘則不辨禮義而受之”,并表現“說年夜人,則藐之,勿視其巍巍然”(《孟子·盡心下》)。可以說,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、孔子無論進退在不遠于仁、分歧于污方面是類似的,而此類似之處也是孟子認識到并能做到的。

 

 

對古人研討孟子的短期包養進退觀而言,除了上文提到的他關于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與孔子的言論外,他對舜、百里奚與子思等人的論述也是值得留意的。

 

在《孟子》中,對舜的稱述要多于對禹等人的談論。舜從隱居而出仕,又從為臣而為君。孟子主張“堯舜與人同耳”(《孟子·離婁下》),是以舜出仕之道也應是別人可以做到的。《孟子》中提到舜為東夷之人,“發于畎畝之中”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。舜見帝堯時,“帝館甥于貳室,亦饗舜,迭為賓主,是皇帝而友匹夫也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舜出仕的特別性起首是他以匹夫而為皇帝之友。堯對舜可謂“尊賢”[9],而舜事堯可謂“敬君”。孟子認為,后人對待君臣之倫,也應效法堯舜。《孟子·離婁上》有:“圣人,人倫之至也。欲為君盡君道,欲為臣盡臣道,二包養網車馬費者皆法堯舜罷了矣。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,不敬其君者也”(《孟子·離婁上》)。可以說,舜之進既是堯“尊賢”而進,又是舜自己“敬君”而進。舜仕而能盡臣道,這是其出仕的另一個特點。

 

雖然舜出仕后有進而無退,但這并非意味他不克不及退。孟子說過:“全國年夜悅而將歸己。視全國悅而歸己,猶草芥也,惟舜為然”(《孟子·離婁上》)。從孟子的話看來,舜并非貪戀祿位者。

 

萬章曾問孟子:百里奚“自鬻于秦養牲者,五羊之皮”,并包養合約為人養牛,以此而求得秦穆公的任用,這可托嗎(《孟子·萬章上》)?孟子認為以百里奚的明智不會為此。百里奚在往就問題上能充足顯示出他明智的一面。當晉人以寶物獻給虞公以求假道伐虢的時候,宮之奇進諫而百里奚卻沒有——后者了解虞公不成諫,并且預見到虞國將亡,是以離開該國。孟子認為他“包養俱樂部知虞公之將亡而先往之,不成謂不智也”。后來百里奚又了解秦穆公可與有為,于是相秦,并“顯其君于全國”。孟子認為他“知穆公之可與有行也而相之,可謂不智乎?”以百里奚之智,不成能自污以求仕,這就是孟子的觀點。百里奚雖然不克包養ptt不及稱為“圣”,但可稱為“智”、“賢”。他出仕的目標是要“顯其君于全國,可傳于后世”[10]。孟子在此并不僅僅是為百里奚做辯護,也是闡明其求仕不克不及“辱己”的觀點。在此有需要指出的是,進退而能“潔其身”,是需求“智”的。如真有其“智”,則既能潔其身而進,又能潔其身而退。至于為求進而辱其身,則是難以稱為“智”的。

 

《史記·孟子荀卿列傳》載孟子“受業子思之門人”,《孟子》一書中也曾數次提到子思。小國之君費惠公曾以子思為師,他說:‘吾于子思,則師之矣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而他對顏般則“友之”,并使王順、長息為事君者。這樣看來,子思于費國可謂以君之師而進,這樣其仕也有別于顏般等人。子思也曾仕于魯國。魯繆公曾欲以他為友,子思不悅而言:“古之人有言:曰事之云乎,豈曰友之云乎?”可見,“千乘之君求與之友,而不成得也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舜可以為皇帝之友,而子思則不愿為魯國國君之友,他應是想以君之師的成分出仕。但是他并不克不及行其道于魯國,甚至不克不及“安”于魯國。后來孟子離開齊國時,曾提到:“昔者魯繆公無人乎子思之側,則不克不及安子思”(《孟子·公孫丑下》)。從孟子的話中,可以悟出他仕于齊國而不勝利的一個重要緣由。

 

包養平台孟子還曾與萬章論及子思的一件事:“繆公之于子思也,亟問,亟饋鼎肉。子思不悅,于卒也摽使者出諸年夜門之外,北面頓首再拜而不受。曰:‘今而后知君之犬馬畜伋。’蓋自是臺無饋也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孟子認為魯國國君對子思既不克不及“舉”又不克不及“養”。他還指出:國君之尊賢,應效法堯之尊舜,養賢而后舉賢。魯國國君不尊子思,則子思可拒其賜。拒其賜是子思仕而能“潔其身”的一種表現。可以這樣認為,即使就孟子所說的“公養之仕”而言,假如國君養賢而不以禮,甚至待之如犬馬,則賢人也當拒此而退。 

 

結 語

 

“今夫全國之人牧,未有不嗜殺人者也”(《孟子·梁惠王上》),孟子所處的時代也可謂“全國無道”。但孟子以全國為己任,見“全國溺”則欲“援之以道”,故雖處于那樣的時代仍有出仕之志。孟子進則欲行道,故對君主陳堯舜之道,而遇道之不可、言之不從則可以退。孟子又說過“失意與平易近由之,不失意獨行其道”(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);“窮則獨善其身,達則兼善全國”(《孟子·盡心上》)。他進雖不克不及行其道于全國,退則能以其道善其身。

 

孟子之進退觀除與“道”有關外,還與他所說的“仁”、“義”、“禮”相關。孟子未忘平易近之疾苦,進則欲君主“志于仁”,使其行暴政,可以說其仕也是趨于仁的。他還說過“孔子進以禮,退以義”(《孟子·萬章上》)——其實也可以說“進退以義”、“進退以禮”。進退以義,則必定反對“事君無義”;進退以禮,則天然不會“進退無禮”(《孟子·離婁上》)。孟子雖急于求仕,但也不愿在國君不加禮的情況下出仕。這其實觸及到不成自污以求仕、以及欲仕而仍要“潔其身”的問題。

 

參考文獻:
 
[1]孔子說伯夷“求仁而得仁”,這應是與他“好仁”而“惡不仁”相聯系的。伯夷“惡不仁”的一面很是明顯,也就是“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”(《論語·里仁》),而孟子所說“惡惡之心”應該就是指“惡不仁”之心。
 
[2]在此有需要一提的是,孟子還曾稱贊柳下惠“不以三公易其介”(《孟子·盡心上》)。
 
[3]對孟子而言,曾往見梁惠王這樣“不仁”的君主,表現出他分歧于伯夷;能離開怙恃之邦往列國欲行其道,則又表現出他分歧于柳下惠。
 
[4]《論語·雍也》中有:“知之者不如好之者,好之者不如樂之者。”孟子說伊尹樂堯舜之道,可包養妹見他不僅僅是知堯舜之道與好堯舜之道罷了。
 
[5]這也可說是一種“權”。關于“權”,《論語·子罕》中有:“可與共學,未可與適道;可與適道,未可與立;可與立,未可與權”。
 
[6]何晏等注、邢昺疏:《論語注疏》,上海:上海古籍出書社1990年版,第165頁。
 
[7]孟子就“異姓之卿”說過:“君有過則諫,重複之而不聽,則往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。這可以說是“見行 可之仕”者應該離開的一種情況。
 
[8]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有“傳曰:‘孔子三月無君,則皇皇如也,出疆必載質’”以及“士之掉位也,猶諸  侯之掉國家也”。
 
[9]《孟子·萬章下》還有:“堯之于舜也,使其子九男事之,二女女焉,百官牛羊倉廩備,以養舜于畎畝之中,后舉而加諸上位,故曰:王公之尊賢者也”。
 
[10]我們對百里奚之仕與伊尹之仕可做一比較:伊尹相湯“以王于全國”《孟子·萬章上》,而百里奚只是使秦穆公為霸罷了。且百里奚不象伊尹那樣欲行堯舜之道于全國,這樣看包養一個月價錢來他不克不及稱為“圣”而只能稱為“賢”。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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