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盧興】儒家若何定甜心寶貝查包養網位品德感情?——以朝鮮後期的“四七論辯”為中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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儒家若何定位品德感情?——以朝鮮後期的“四七論辯”為中間

作者:盧興(南開年夜學哲學院傳授)

來源:《孔子研討》2024年第5期

 

摘要:在先秦儒學中,“四端”代表品德感情,“七情”代表天然感包養情,孟子強調“四端”的超出性。至宋代表學,朱子以“性(理)/情(氣)”的二元形式將“四端”置于形下之域,弱化了孟子關于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的劃界。朝鮮後期的“四七之辯”在朱子學的框架之包養網內展開,退溪力圖以“理發”凸顯“四端”的超出性,將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視為異質異層的兩種感情。而栗谷固守朱子“情即氣”的界定,將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視為同層包括的關系,并以致善之“意”作為引導“情”的超出原因,在某種意義上成為品德感情的替換性計劃。

包養網

 

關鍵詞: 四端  七情  品德感情  李退溪  李栗谷

 

 

儒學作為中國傳統社會的主導思惟,深入地影響了東亞晚世的社會軌制和思惟觀念。從東亞的視野看儒學,更能完全呈現出儒學義理內在展開的多種能夠性。朝鮮性理學是中國朱子學的延續和發展,在繼承朱子哲學整體框架的同時,也呈現出鮮明的平易近族化和地區化特點。朝鮮後期儒學的“四端七情”論辯,在實質上是朱子學內部關于“情”的歸屬和來源問題的爭論,其所指向的哲學問題是若何對品德感情予以定位。這場辯論有兩次飛騰,一次是在李滉(退溪)和奇年夜升(岑嶺)之間,另一次是在李珥(栗谷)和成渾(牛溪)之間。這場論辯的爭論焦點集中于“四端”和“七情”的關系,在這個問題上,退溪與岑嶺、栗谷的不合表現于兩個方面:第一,關于四七同異,退溪主張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來源分歧,因此異質異層,岑嶺、栗谷主包養張兩者都是氣發,屬于同質同層,七情包括四端;第二,關于四七善惡,退包養溪主張“四端”至善無惡,“七情”有善有惡,而岑嶺、栗谷主張四七都有善有惡,四端也有不中節的情況[1]。雙方觀點的焦點在于“四端”的定位問題,也就是品德感情的定位問題。筆者曾經撰文對從東亞儒家感情哲學內在演進的視角梳理“四端”“七情”的觀念史[2],在該文“述史”的基礎上,本文進一個步驟“析論”,力圖聚焦“四七論辯”所關涉的哲學問題并展開理論剖析。

 

一、中國儒學關于品德感情的論說

 

“四端”之說源自孟子,“七情”之說源自《禮記·禮運》:“何謂情面?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,七者弗學而能。”用現代哲學的術語來講,“四端”歸屬于“品德感情”(moral feeling)[3],而“七情”則歸屬于“天然感情”(natural emotion)。儒學史上對品德感情的關注源遠流長,關于其定位問題亦爭訟不已。

 

在《論語》中,孔子隨機指點了一系列具有鮮明品德屬性的感情:

 

樊遲問仁。子曰:“愛人。”(《論語·顏淵》)

 

宰我問:“三年之喪,期已久矣。正人三年不為禮,禮必壞;三年不為樂,樂必崩。舊谷既沒,新谷既升,鉆燧改火,期可已矣。”子曰:“食夫稻,衣夫錦,于女安乎?”曰:“安。”“女安,則為之!良人子之居喪,食旨不甘,聞樂不樂,居處不安,故不為也。今女安,則為之!”宰我出,子曰:“予之不仁也!子生三年,然后免于怙恃之懷。夫三年之喪,全國之通喪也。予也有三年之愛于其怙恃乎!”(《論語·陽貨》)

 

子曰:“古者言之不出,恥躬之不逮也。”(《論語·里仁》)

 

樊遲問仁。子曰:“居處恭,執事敬,與人忠。雖之蠻夷,不成棄也。”(《論語·子路》)

 

子曰:“唯仁者能大好人,能惡人。”(《論語·里仁》)

 

在孔子看來,以上文本中提到的“愛”“不安”“恥”“恭”“敬”“忠”“好”“惡”等感情并非人人生而廣泛具有,他鮮明地將這些感情與“仁”關聯起來,強調只要“仁者”才幹真正表現出這些感情,換言之,只要在相應的倫理情境中恰當地表現出這些感情才幹配稱為“仁者”。這些感情中最為典範的是“不安”,對于這種感情,新儒家學者牟宗三進行了細致的闡發:“宰予說‘安’,即宰予之不仁,其性命已無悱惻之感,已為其關于短喪之特定來由所牽引而陷于僵滯膠固之包養網排名中,亦即麻痺不覺之中,而喪掉其仁心,亦即喪掉其柔滑活潑、觸之即動、動之即覺之本意天良。是以不安者便是真實性命之躍動,所謂‘活潑潑地’是也。此處正見‘仁’。”[4]假如我們把人之喜怒哀樂的心思狀態稱之為“天然感情”的話,那么這種不安悱惻之情可以稱作“品德感情”。在孔子這里,這種“不安”“愛人之愛”的感情是德性的基礎。

 

孔子并沒有對天然感情和品德感情的關系做出具體論述,可是《論語》中曾兩次出現統一句話,耐人尋味:

 

子曰:“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。”(《論語·子罕》《論語·衛靈公》)

 

此中出現了兩個“好”字,在孔子那里似乎并非有所區分。可是進一個步驟剖析,所謂“好色之好”屬于一種天然感情,而“好德之好”則屬于一種品德感情,孔子這句話的意思是:在幻想層面對“德”的愛好應當好像對“色”的愛好一樣是天然而然且人人皆然,可是現實中之“好德”卻只要少數正人經過低廉甜頭復禮的修養功夫才幹做到。在孔子看來,“好德”自己應當是超品德的,應當是從容中道而非竭力所至,應當是“從心所欲”而天然不逾乎規矩的。

 

在儒學史上,第一個將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相區別的人是孟子。他繼承了孔子對于品德感情的體察,并進行了系統化的整合,提出了“四端說”作為性善論的焦點觀念。關于“四端說”,《孟子》一書中有兩處表述,稍有差異:

 

由是觀之,無惻隱之心,非人也;無羞惡之心,非人也;無辭讓之心,非人也;無長短之心,非人也。惻隱之心,仁之端也;羞惡之心,義之端也;辭讓之心,禮之端也;長短之心,智之端也。人之有是四端也,猶其有包養網四體也。有是四端而自謂不克不及者,自賊者也;謂其君不克不及者,賊其君者也。凡有四端于我者,知皆擴而充之矣,若火之始然,泉之始達。茍能充之,足以保四海;茍不充之,缺乏以事怙恃。(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)

 

惻隱之心,人皆有之;羞惡之心,人皆有之;恭順之心,人皆有之;長短之心,人皆有之。惻隱之心,仁也;羞惡之心,義也;恭順之心,禮也;長短之心,智也。仁義禮智,非由外鑠我也,我固有之也,弗思耳矣。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

 

孟子將“惻隱之心”“羞惡之心”“辭讓之心”(又稱為“恭順之心”)“長短之心”這四種感情狀態分別作為“仁”“義”“禮”“智”這四種德性的基礎,因此這四種“心”無疑是品德感情,有強烈的價值屬性。在《公孫丑上》中,孟子將這四種品德感情稱之為“四端”,對于這里的“端”,趙岐注云:“端者,首也。”(《孟子正義》)朱熹注云:“端,緒也。”(《孟子集注》)也就是眉目、兆頭、萌芽之意。孟子的意思是強調“四端”尚不克不及同等于“四德”,“端”是“德”的潛在形態,“德”是“端”的完成形態,從“端”到“德”需求下文所講的“擴而充之包養”的過程,品德善惡的分化也正在于能否踐行這個“擴充善端”的功夫。而在《告子上》中,孟子沒有應用“四端”的說法,而直接表述為四種品德感情就是德性。這說明,在孟子那里,“四端”(“四心”)與“四德”之間的區別并不是涇渭清楚的,它們都是一個層面上的概念,“四端”經過擴充必定推至“四德”。

 

與孔子所謂“好德如好色”的類比邏輯相分歧,孟子也將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進行類比:

 

口之于味也,有同耆焉;耳之于聲也,有同聽焉;目之于色也,有同美焉。至于心,獨無所同然乎?心之所同然者何也?謂理也,義也。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。故理義之悅我心,猶芻豢之悅我口。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

 

孟子以眾人對于味覺、聽覺、視覺等方面的廣泛性來論證“心”對于品德原則尋求的廣泛性,進一個步驟,他通過“口悅芻豢”的自發性來說明“心悅理義”的必定性。“理義”是品德原則,而“悅理義”則是一種品德感情,孟子力圖說明,品德原則植根于品德感情,而這種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一樣是天賦而廣泛的。好像人對于甘旨的喜愛是本性本然,人對于品德原則的喜愛之情也應當是人之天性中天然而然的傾向,品德感情(如“四端”)的發用風行并不帶有任何強迫性,而是人依據天性而自覺自愿的活動。

 

盡管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都具有廣泛性,可是孟子特別強調兩者的差別,典範的就是他關于“年夜體”與“小體”之間的區分:

 

公都子問曰:“鈞是人也,或為年夜人,或為君子,何也?”

 

孟子曰:“從其年夜體為年夜人,從其小體為君子。”

 

曰:“鈞是人也,或從其年夜體,或從其小體,何也?”

 

曰:“線人之官不思,而蔽于物,物交物,則引之罷了矣。心之官則思,思則得之,不思則不得也。此天之所與我者,先立乎其年夜者,則其小者弗能奪也。此為年夜人罷了矣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

 

孟子所謂的“年夜體”是指“心之官”,即能思的主體,也就是品德感性;所謂“小體”是指“線人之官”,即感覺、情緒、欲看等。孟子指出,線人之官不克不及夠“思”,是以也不過是一種被動性的“物”,在與外物訂交涉之時受外物誘惑而沉淪、造作;只要心能夠“思”,這是一種品德感性的自我反思,用品德原則來衡斷、裁定行為的正當性,經過這種反思感化就能夠成績品德行為。孟子強調這種“心官之思”于人而包養網心得言是後天稟賦的,并不是后天習得的。這里需求留意的是,孟子所講的“思”盡管是一種品德感性的反思活動,但這并不是與品德感情相分離的純粹知性的反思,而是由品德感情擴充而成的品德感性。[5]孟子關于“年夜體”“小體”的區清楚確凸起了品德感性與天然欲看之間的最基礎差別,并且指出應當的處理方法是“先立其年夜包養”,也就是確立“心”的主宰位置,而“線人之官”聽從于“心”的號令。盡管孟子這里講的“心之官則思”的感性反思包養網 花園性與他講“惻隱之心”發動時的感情直覺性存在著差別,但這種形式區分品德屬性與天然屬性的思維形式是一以貫之的,是以,盡管孟子并沒有完全論述“七情”的內容,但在貳心中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之間的差別是涇渭清楚的。

 

在孔孟那里,最主要的品德感情無疑是“仁”。據統計,《論語》一書中“仁”共出現了109次,其最基礎的內容就是“愛人”,體現出對人的性命價值予以確定和培護的深摯感情。[6]其后孟子從內外兩個方面拓展了孔子“仁”的學說:一方面向內將“仁”追溯為後天固有的“惻隱之心”,另一方面向外由“親親”推廣至于“仁平易近”和“愛物”。孟子身后,“仁”這種品德感情沿著“個體性”“廣泛性”和“超出性”三個向度演進:或許成為個體內在的品德基礎,或許成為社會廣泛倫常規范,或許成為宇宙超出的本體。第一,在個體性向度上,《中庸》將“仁”定位為“成己”的德性,引向內在的心性本體;荀子強調“仁者自愛”(《荀子·子道》),將品德感情的重心指向個體自我的修身實踐,其后宋明儒者所講的“覺”“識痛癢”“不麻痺”等心思狀態都是“仁”的品德感情的體現。第二,在廣泛性向度上,漢儒賈誼將“兼愛”“博愛”等原屬于墨家的思惟納進儒家“仁”的內涵(參見《新書·道術》),使得仁愛包涵了以往各家所提出的普世之愛;唐儒韓愈直接說“博愛之謂仁”(《原道》),以此作為儒家區別于佛道思惟的最基礎特質;宋儒張載講“平易近吾同胞,物吾與也”(《正蒙·乾稱》),二程講“仁者以六合萬物為一體,難道己也”(《二程遺書》卷二上),將“仁”的對象和范圍拓展到最廣年夜的時空場域。第三,在超出性向度上,《易傳》將“仁”與“元”相對應,使之與“六合之生生”相關聯,從而賦予“仁”以形上學內涵;董仲舒將“仁”視為“天”或“天心”(《年齡繁露·俞序》),同時也作為“氣”的一種形態(《年齡繁露·深察名號》),使之參與儒家宇宙論之建構,具有了實體性和超出性的意義;朱子將“仁”晉陞為“六合生物之心”(《仁說》),成為宇宙運行的目標、萬物之所以生生的內在根據(“心理”)。[7]

 

朱子完成了對于“仁”這一品德感情的形上化進程,在“理/氣”二元的本體論架構中,“仁”屬于“理”。在這個結構中,“仁”脫離了底本“愛人”的感情屬性而成為高度感性化的倫理規范和本體觀念。而在孟子那里作為“仁之端”的“惻隱之心”,由于堅持著感情屬性而被歸進“氣”的范疇。這樣一來,在孟子那里“愛為仁端”的一層結構在朱子這里變成“仁性愛情”的兩層結構。這種二元形式推廣到朱子對孟子“四端”的詮釋中,他引進了“心統性格”的懂得形式,以“理/氣”“性/情”“未發/已發”“形上/形下”等一系列二元框架來分別心性過程。在朱子“中和新說”中,“性為未發,情為已發”,這里一切的感情現象(無論“四端”還是“七情”)由于都是已發,因此都歸于“情”的范疇[8],也就是歸進“氣”的范疇。原來在孟子那里的“四德”與“四端”是完成狀態和萌芽狀態的關系,而在朱子的懂得中,兩者是異質異層的關系,分別屬于“理”與“氣”“性”與“情”兩個層面:

 

蓋仁則是個溫和慈愛底事理,義則是個斷制裁割底事理,禮則是個恭順撙節底事理,智則是個分別長短底事理。凡此四者,具于人心,乃是性之本體,方其未發,淡然無抽像之可見;及其發而為用,則仁者為惻隱,義者為羞惡,禮者為恭順,智者為長短。隨事發見,各有苗脈,不相淆亂,所謂情也。[9]

 

性不成言。所以言性善者,只看他惻隱、辭遜四端之善則可以見其性之善,如見水流之清,則知源頭必清矣。四端,情也,性則理也。發者,情也,其本則性也,如見影知形之意。[10]

 

由于朱子認為“性即理”,就將心性論上的“性格”關系與本體論上的“理氣”關系相關聯,天然得出“情即氣”的結論。因此,在朱子學中,“四端”“七情”都應當歸屬于氣。這里,孟子所強調的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的界線被弱化了。

 

二、退溪關于品德感情位置的凸顯:“四七異質”

 

關于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的關系問題,朱子自己的表述是有前后牴觸的:一方面他講“四端是理之發,七情是氣之發”[11],似乎將“四端”和“七情”區分得涇渭清楚;另一方面他又講“七情自于四端橫貫過了”[12],似乎說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彼此穿插,難以區分。這就增添了后學對這一問題的迷惑和歧見,也為分歧的闡釋留下了宏大空間。

 

朱子身后,黃榦、胡炳文、程復心以致于朝鮮的權近、柳崇祖、鄭之云等人都沿著區分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的標的目的上包養網排名前進,這個思緒在李滉(退溪)這里獲得了完成。

 

在論辯中,退溪的立場一以貫之,強調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的差異性:

 

四端之發,純理,故無不善;七情之發,兼氣,故有善惡。[13]

 

大略有理發而氣隨之者,則可主辦而言耳,非謂理外于氣,四端是也;有氣發而理乘之者,則可主氣而言耳,非謂氣外于理,七情是也。[14]

 

起首我們應當明確的是,退溪以朱子學的繼承者自任,是以堅持“理氣不離不雜”的本體論信心。換言之,不論退溪怎樣論證“四端”“七情”包養網的區分,他都不否認“四端”“七情”都是理氣和合的存在,“主辦”“主氣”的差異只存在于“情”的源頭上,而不存在于“情”的屬性上。所以退溪只在“發”上分理氣,他在最後講“四端之發,純理”,但這句話并不料味著“四端是純理”。在經過奇年夜升(岑嶺)的質疑之后,他改用了更為精審的“理發氣隨”“氣發理乘”的“互發說”,并進一個步驟強調區分主辦、主氣并非割裂理氣關系。這就表白,退溪并未否認朱子關于“情是氣”的定位,只是力圖強調“四端”是一種特別的情,由于“四端”所蘊含的品德價值,這種情必定與普通的天然感情有所區別,與超出的宇宙本體相關聯。與孟子到陸王一系的心學傳統相區別,退溪將這種宇宙本體歸之于“理”而不是“心”,是以只能以“理發”來表白“四端”的超出性、至善性。正如韓國學者崔英辰所指出的:“確立四真個純粹善性的理論根據是當時退溪的主要課題。理發說不是為了說明理的屬性,而是為了樹立四真個形而上學的根據而提出的命題,是為了從質的角度區分四端與七情而把它們分屬于理氣,并將其所從來分別配屬于理氣。換言之,是為了將四端純善性的論據放在純善之理(即性)上才把四端解釋為理發。”[15]

 

實際上,在“四七論辯”中,退溪關于“四端”的論述包括了孟子學與朱子學的牴觸,他糾結于“四端發于理”和“四端是情(氣)”之間,這個牴觸并沒有獲得真正解決。直到68歲時(1569)向宣祖所上的《圣學十圖》中,在第六《心統性格圖》(見“圖1”)頂用了兩個相對獨立的圖示來表白以上兩種說法同時成立。與其他九圖有所分歧,《心統性格圖》是由三個圖組合而成,《上圖》是元儒程包養網心得復心所作,而《中圖》和《下圖》是退溪自作。比較這兩個圖,最年夜的區別就在于《中圖》的“性圈”之中只要“仁義禮智”,而《下圖》的“性圈”之中除了“仁禮信義智”之外還有“清濁粹駁”,說明中圖所論的“性”是本然之性未受氣質影響的幻想狀態,而下圖所論的“性”是本然之性墮進氣質之中的現實狀態,前者是至善無惡的,而后者是有善有惡的。

 

退溪對于《中圖》所配的圖說如下:

 

此中圖者,就氣稟中指出本然之性不雜乎氣稟而為言,子思所謂“天命”之性,孟子所謂“性善”之性,程子所謂“即理”之性,張子所謂“六合之性”,是也。其言性,既這般,故其發而為情,亦皆指其善者而言,如子思所謂“中節”之情,孟子所謂“四端”之情,程子所謂“何得以不善名之”之情,朱子所謂“從性中流出,元無不善”之情,是也。[16]

 

夫如是,故程夫子之言曰:“論性不論氣不備,論氣不論性不明,二之則不是”。然則孟子、子思所以只指理言者,非不備也,以其并氣而言,則無以見性之本善故爾。其中圖之意也。[17]

 

圖1 李滉《圣學十圖》第六圖《心統性格圖》

 

退溪指出,《中圖》的性是本然之性,所發之情是“四端之情”,是以都是至善無惡的,這里實際上就是在表達“四包養端是理之發”的意思。不僅是“四端”,就連“七情”也是至善的(無不中節),是以圖中明確標示:“就善惡幾,言善一邊。”這里的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盡管依然有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的差別,但在位置上屬于統一層次。這實際上講的是圣人境界,情之發用從心所欲而不逾矩。退溪在后面針對論敵能夠援用程子“論性不論氣不備”來質疑此圖的情況(事實上后面的栗谷在答復牛溪第七書時就是這么做的),解釋道:盡管在現實中總是理氣不離的,“性”必定墮進氣質之中,可是假如不在幻想狀態下討論本然之性發為四端之情的情況,就不克不及凸顯出性善的本義。退溪這里實際上站在孟子的立場上為性善論和四端說進行辯護,聲名孟子所要闡明的就是幻想狀態下的性格關系,是以不克不及用氣質來“淨化”四端。

 

退溪對于《下圖》所配的圖說基礎上就是他在“四七之辯”中的焦點觀點了:

 

其下圖者,以理與氣合而言之,孔子所謂“附近”之性,程子所謂“性即氣、氣即性”之性,張子所包養謂“氣質之性”,朱子所謂“雖在氣中,氣自氣、性自包養性,不相夾雜”之性,是也。其言性,既這般,故其發而為情,亦以理氣之相須或相害處言。如四端之情,理發而氣隨之,自純善無惡,必理發得逞而掩于氣,然后流為不善。七者之情,氣發而理乘之,亦無有不善,若氣發不中而滅其理,則放而為惡也。[18]

 

退溪在這里是內在于朱子學的立場立論的,由于圖中所標示的“性本一因在,氣中有二名”,所以現實中的“性”兼具理氣、有善有惡,這樣就“理發氣隨”和“氣發理乘”兩種情況,就有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的分別。但退溪在此圖中并沒有像鄭之云的《天命圖》那包養行情樣把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排列擺佈兩邊,而是高低擺列,目標是表現一個邏輯上的先后過程,因為本來的情是至善無惡的,而遭到“氣”的影響后才產生惡的結果。退溪的這種擺列應當是接收了岑嶺對于《天命圖》“離析太過”的批評意見后的有興趣調整。

 

由此可見,退溪處理孟子學與朱子學關于“情”的問題采取了“并行不悖”的戰略,在宏觀上沿用朱子“心統性格”“性發為情”的年夜框架,可是微觀上將“性”的內容區分為幻想狀態的“本然之性”和現實狀態的“氣質之性”,由之所發的“四端”“七情”也就有幻想狀態(圣人之境)和現實狀態(凡人之境)的區分。更為嚴格地講,根據退溪的立場,“四端”無論在幻想狀態還是在現實狀態都是至善的,也就是“理發”,這是凡圣所同;關鍵的區別在于“七情”,圣人之七情是至善的,而凡人之七情有善有惡,這是凡圣所異。在退溪所畫的《中圖》中,盡管沒有注包養網明“理發”的字樣,可是根據義理,由本包養網然之性所發必定是“理發”,而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并列置于“性”之下,似乎說明圣人的“四端”“七情”都是“理發”。而在《下圖》,退溪明確注明凡人之“七情”是“氣發而理乘之”。退溪的意思似乎是:就天然感情而言,圣人之七情源自本然之性(純理),其“無不善”是後天必定的;而凡人之七情源自氣質之性(兼氣),其為善是發而中節,是后天功夫所致。細究之下,這種懂得并不合適朱子的觀點,朱子認為圣人同樣也有氣質之性,這一點與凡人不異,只不過圣人的氣質“清明純粹”,而凡人“陰暗駁雜”。所以圣人的“七情”也應當源于氣質之性,其發而皆中節是氣質條件優越的結果,而不是“理發”。是以,在筆者看來,退溪若為防止兩圖中“七情”所能夠惹起的這種牴觸的話,應當刪往《中圖》中的“七情”部門;而《中圖》與《下圖》的關系并非并立,《中圖》包括于《下圖》之中,前者是后者的一個部門。

 

總之,無論《中圖包養》還是《下圖》,退溪都一以貫之地堅持了“四七之辯”的立場,捍衛“四端”作為品德感情的超出性和至善性。

 

三、栗谷關于品德感情的替換性計劃:“以意導情”

 

栗谷對于“情”籠統觀之,不重品德感情與天然感情的區分,基礎上沿襲朱子關于“情”屬于氣的觀點,強調“四端”“七情”都是“氣發理乘一途”。將“四端”視為普通意義上的情,把品德感情天然化,這是栗谷心性論的一個鮮明特征,也是他與退溪的關鍵性區別。

 

栗谷在給門人安應休(字天瑞)的信中寫道:

 

天命之性,理之在人者也,人非氣耶?任性之道,理之在事物者也,事物非氣耶?達道之道,理之在情者也,情非氣耶?是故情非和也,情之德乃和也。情之德,乃理之在情者也。若以情為和,則將放情縱欲,無所不至矣,其可乎?人之喜怒哀樂,猶天之春夏秋冬也。春夏秋冬,乃氣之風行也。所以行是氣者,乃理也。喜怒哀樂,亦氣之發動也。所以乘是氣機者,乃理也。[19]

 

栗谷將人和事物都視為“氣”,同樣人的喜怒哀樂之情就好像天之春夏秋冬一樣都屬于“氣”,栗谷的邏輯很明確:一切的“情”都是已發,已發就是顯示在經驗世界,因此必定是氣之風行發用。這種懂得完整是按照朱子的“中和新說”立論。同時,栗谷還強調在“氣”的動靜背后還有“理”乘之而動靜,所以“情”背后是“理”在起著規范和引導的感化,這種“理之在情者”分歧于“情”,而被稱為“情之德”,好像朱子所說的“仁者,心之德、愛之理”[20]。《中庸》把喜怒哀樂的感情發而中節的狀態稱之為“和”,栗谷強調,這種“和”的狀態已經不是“情”自己了,而是“情之德”或許說是“情之理”了。栗谷認為假如把“和”錯誤地輿解為“情”自己的話,就會導致放情縱欲的嚴重后果,這表達出他對于天然感情的不信賴,強調必須“以理宰情”。

 

可是問題又出現了,既然“理無做作”,高屋建瓴,又若何能夠在具體的情境中主宰“情”的運行呢?在這個問題上,栗谷很是強調“意”的感化。他在朱子“心統性格”的基礎上,進一個步驟提出“心兼情義”或“心通情義”的命題:

 

蓋人心道心兼情義而言也,不單指情也。[21]

 

人心道心,通情義而言者也。[22]

 

栗谷這種說法同樣是根據朱子所論而發揮之。朱子認為:

 

意者,心之所發也。[23]

 

李夢先問情、意之別。曰:“情是會做底,意是往各式計較做底。意因有是情而后用。”(6)

 

問:“情、意,若何體認?”曰:“性、情則一。性是不動,情是動處,意則有主向。如好惡是情,‘好好色,惡惡臭’,即是意。”[24]

 

未動而能動者,理也;未動而欲動者,意也。[25]

 

綜合以上文本,朱子所講的“意”年夜約有以下幾方面含義:第一,“意”是心之所發,用以表現意向的心思活動;第二,“意”是由未發到已發的關節點上表現出來的動機;第三,“意”的感化對象是“情”,引導“情”發用的標的目的。

 

明儒羅欽順繼承了朱子的思緒,對“意”進一個步驟加以闡述:

 

先儒言:“情是性之動,意是心之發。”發動二字亦不相遠,卻說得情義二字清楚。蓋情是不待主張而天然發動者,意是主張這般發動者。不待主張者,須是與他做主張,方能中節。由此心主張而發者,便有公私義利兩途,須要詳審。二者皆是慎獨功夫。[26]

 

所謂無意者,無私衷爾。自日用包養應酬之常,以致彌綸、參贊之年夜,凡其設施、運用、考慮、裁制,難道意也,云胡可無?唯一切循其理之當但是已。無預焉,斯則所謂無意也已。[27]

 

有心必有興趣,心之官則思,是皆出于天命之天然,非人之所為也。圣人所謂“無意”,無私衷耳。……故《年夜學》包養網比較之教,不曰“無意”,惟曰“誠意”;《中庸》之訓,不曰“無思”,惟曰“慎思”。此吾儒進道之門,積德之基,窮理盡性必由于此,斷斷乎其不成易者,安得舉異端之邪說以亂之哉![28]

 

羅欽順的觀點重要是:第一,批準朱子“意是心之發”的界定,并進一個步驟申論“有心必有興趣”,強調“意”的必定性;包養第二,強調“意”對于“情”的引導效能,“情”必須有“意”來作主張才幹中節;第三,“意”除了行為動機、意向的含義之外,還包括“設施、運用、考慮、裁制”等感性效能,“意”與“思”彼此關聯;第四,經典中“無意”“勿意”中的“意”是“私衷之意”,不是“誠意之意”,“誠意”功夫是功夫著手處。

 

栗谷繼承了朱子、羅欽順講“意”的基礎含義,并進一個步驟予以充實完美。他在回復牛溪論四七的第一書中提出,“意”有計較、磋商、精察的內容:

 

大略未發則性也,已發則情也,發而計較磋商則意也。心為性格意之主,故未發已發及其計較,皆可謂之心也。發者氣也,所以發者理也。其發直出于正理,而氣不消事,則道心也,七情之善一邊也;發之之際,氣已用事,則人心也,七情之合善惡也。知其氣之用事,精察而趨乎正理,則人心聽命于道心也;不克不及精察而惟其所向,則情勝欲熾,而人心愈危,道心愈微矣。精察與否,皆是意之所為,故自修莫先于誠意。[29]

 

栗谷指出,在“情”之發動時,“意”起感化,精察情發用的標的目的而引導其符合正理,這樣就達到善的結果,反應在“心”上就是“人心聽命于道心”;反之,假如“意”不起感化或感化無效,那么情就完整順從欲看,人心主宰、道心沉淪,形成惡的結果。這里的“意”包括著品德感性的內容,所謂“精察”“計較”是一個認知、判斷、思慮的感性過程。栗谷這里實際上是強調品德感性對于天然感情的指導感化,這較之于朱子以“意”單純作為行為意向和動機的說法增添了明確的感性內涵,而與羅欽順的思緒一脈相承。栗谷關于“自修莫先于誠意”的功夫進路與羅欽順“以誠意為進道之門、積德之基”的說法也很是接近。

 

其后,栗谷沿著“意緣情計較”的思緒,進一個步驟強化了“意”的感性效能:

 

“情義二歧、理氣互發”之說,不成以不辨。夫心之體是性,心之用是情,性格之外,更無貳心。故朱子曰:“心之動為情。”情是感物初發底,意是緣情計較底,非情則意無所緣。故朱子曰:“意緣無情而后用。”故心之肅然不動者,謂之性;心之感而遂通者,謂之情;心之因所感而䌷繹考慮者,謂之意。心性果有二用、而情義果有二歧乎?[30]

 

惟其氣質不齊,其動也,氣或不清,不克不及循理,則其發也不中。而馴至于惡,自其初動罷了然,非厥初必善而厥流乃惡也。故周子曰:“誠無為,幾善惡。”“誠無為”者,未發也。“幾者”,動之微者也。動之微也,已有善惡幾,乃情也。意者,緣情計較者也,情則不得不受拘束,驀地發動,意則緣是情而磋商運用。故朱子曰:“意緣有是情而后用。”[31]

 

栗谷把這種“意”的感化稱之為“䌷繹考慮”“磋商運用”,仍然強調其感性感化。他繼承了朱子“未動而欲動者意也”的說法,強調“意”是在情之發動的初始,即未發已發的交匯點(“幾”)上起感化,有了“意”的這種感性判斷的活動,“情”就防止了無原則的泛濫,在發動的第一時間就遭到引導和制約。

 

有鑒于“意”的主要感化,栗谷主張以“誠意”作為功夫論的焦點:

 

學者當以“誠其意”為用功之始,而“戒慎恐懼”于不聞不睹之地。[33] 

 

如欲誠意,則好善如好好色而必得之,惡包養惡如惡惡臭而決往之,幽獨隱微之中敬畏無怠,不睹不聞之時戒懼不忘,必使念慮之發莫紛歧出于至誠,以盡其誠意之實。[34]

 

相對于退溪以“敬”為焦點的功夫論,栗谷以“誠”作為功夫的焦點。栗谷“誠意”說的思惟源頭無疑是《年夜學》的“誠意”與《中庸》的“慎獨”,體現出品德感性的高度自律性,是一種“自慊而不自欺”的境界。依照《年夜學》的例子,“誠意”就是“如好好色,如惡惡臭”的過程,此中既包括著對于“好色”和“惡臭”的認知和判斷過程,也包括著對于“對好色之好”與“對惡臭之惡”的感情反應和實踐行為。這里讓我們不由聯想到王陽明所懂得的“誠意”:

 

故欲正其心者,必就其意念之所發而正之,凡其發一念而善也,好之真如好好色;發一念而惡也,惡之真如惡惡臭:則意無不誠,而心可正矣。[35]

 

知己只是個長短之心,長短只是個好惡,只好惡就盡了長短,只長短就盡了萬事萬變。[36]

 

陽明所講的“誠意”就是于一念發動處而有所好惡,這種能夠給予正確好惡的主體就是“長短之心”,也就是陽明所講的“知己”。盡管栗谷作為一個虔誠的朱子學者,對于陽明學視之為異端,但他的“誠意”思惟與陽明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
 

筆者仔細咀嚼栗谷所說的“以意導情”,得出一個印象:栗谷所說的“意”充當了孟子(陽明)所說的“長短之心”的位置和效能,換言之,盡管栗谷并不將作為品德感情“四端”視為超出性的本體,可是又在“七情”之上提出了“意”作為長短判斷的依據來引導“情”的發用。栗谷實際上是在朱子所規定的“心—性—情”三元心性論結構之外,加上了第四元“意”,通過“意”來彌補“情”由于“四端氣化”而帶來的品德約束力缺乏的問題。栗谷在范疇體系和表述方法上與胡炳文、權近的思緒類似,在“性發為情”之外重提“心發為意”,可是將含義反過來懂得,“意”成為至善的,而“情”成為可善可惡的,在某種意義回歸于朱子的定義。可以說,栗谷是在朱子學內部,以朱子的范疇(“意”)彌補了朱子的問題(“四端是氣”)。總之,在效能的類似性上,我們可以把栗谷的“以意導情”思緒視為“四端”的替換性計劃。

 

綜上所述,對于先秦儒家所提出的品德感情的定位問題,朱子以“性(理)/情(氣)”的二元形式將其置于形下之域。在朱子學的框架之內,退溪力圖以“理發”凸顯“四端”的超出性,將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視為異質異層的兩種感情;而栗谷固守朱子“情即氣”的界定,將“四端”與“七情”視為同層包括的關系,并以致善之“意”作為引導“情”的超出原因,在某種意義上成為品德感情的替換性計劃。相較而言,對于品德行為的重要動力問題,退溪強調品德感情的培養,栗谷則強調品德感性的發揮。

 

注釋
 
[1]參見謝曉東:《朱熹與“四端亦有不中節”問題–兼論惻隱之心、情境與兩種倫理學的分野》,《哲學研討》2017年第4期。
 
[2]參見盧興:《“四端”“七情包養”:東亞儒家感情哲學的內在演進》,《哲學研討》2018年第6期。
 
[3]本文所講的品德感情(moral feeling)力圖與東方倫理學所講的“moral sense”或“moral sentiment”有所區別。牟宗三曾用“本體論的覺情”(ontological 包養網feeling)一詞來定位儒家的品德感情,參見牟宗三:《心體與性體》第三冊,《牟宗三師長教師選集》第7卷,臺北:聯經出書事業股份無限公司,2003年,第308頁。
 
[4]牟宗三:《心體與性體》第二冊,《牟宗三師長教師選集》第6卷,第234-235頁。
 
[5]蒙培元指出:“從最基礎上說,孟子的品德感性學說不是樹立在‘知性’或‘智性’之上,而是樹立在感情親身經歷和直覺之上。特別是品德感情,既然是感性的基礎,就更不克不及沒有自我親身經歷,而親身經歷只能是感情親身經歷。所謂‘思’的認識,只能在‘悅’的親身經歷中發生。”參見蒙培元:《感情與感性》,北京:中國社會科學出書包養網社,2002年,第86頁。
 
[6]參見盧興、吳倩:《儒家“仁德”的內在理路和邏輯層次》,《倫理學研討》2016年第2期。
 
[7]參見陳來:《仁學本體論》,北京:生涯·讀書·新知三聯書店,2014年。
 
[8]陳來指出:“情在朱熹哲學中的意義至多有三種,一是指作為性理直接發見的四端,二是泛指七情,三是更包含某些具體思維在其內。”(見陳來:《朱子哲學研討》,上海:華東師范年夜學出書社,2000年,第210頁。)
 
[9](宋)朱熹:《玉山講義》,《白文公函集》卷七十四,《新訂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25冊,上海:上海古籍出書社,2022年,第3588-3589頁。
 
[10](宋)黎靖德編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,《新訂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15冊,第236頁。
 
[11](宋)黎靖德編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十三,《新訂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16冊,第1908頁。
 
[12](宋)黎靖德編:《朱子語類》卷八十七,《新訂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18冊,第3178頁。
 
[13][韓]李滉:《與奇明彥(己未)》,《定本退溪全書》第3冊,首爾:退溪學研討院,2006年,第36頁。
 
[14][韓]李滉:《答奇明彥(論四端七情第二書)》,《定本退溪全書》第3冊,第113頁。
 
[15][韓]崔英辰:《韓國儒學思惟研討》,邢麗菊譯,北京:東方出書社,2008年,第130頁。
 
[16][韓]李滉:《圣學十圖·心統性格圖說》,《定本退溪全書》第11冊,第137-138頁。
 
[17][韓]李滉:《圣學十圖·心統性格圖說》,《定本退溪全書》第11冊,第138頁。
 
[18][韓]李滉:《圣學十圖·心統性格圖說》,《定本退溪全書》第11冊,第138頁。
 
[19][韓]李珥:《答安應休》,《栗谷全書》卷十二,上海:華東師范年夜學出書社,2017年,第447-448頁。
 
[20](宋)朱熹:《孟子集注·梁惠王章句上》,《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6冊,第244頁。
 
[21][韓]李珥:《答成浩原(壬申)》,《栗谷全書》卷九,第346頁。包養網
 
[22][韓]李珥:《答安應休》,《栗谷全書》卷十二,第450頁
 
[23](宋)朱熹:《年夜學章句》,《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6冊,第15頁。
 
[24](宋)黎靖德編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,《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15冊,第243-244頁。
 
[25](宋)黎靖德編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,《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15冊,第244頁。
 
[26](宋)黎靖德編:《朱子語類》卷五,《朱子全書(附外編)》第15冊,包養網第244頁。
 
[27](明)羅欽順:《困知記》續卷上,北京:中華書局,2013年,第95頁。
 
[28](明)羅欽順:《困知記》續卷上,第99-100頁。
 
[29](明)羅欽順:《困知記》續卷下,第106-107頁。
 
[30][韓]李珥:《答成浩原(壬申)》,《栗谷全書》卷九,第347頁。
 
[31][韓]李珥:《圣學輯要·修己第二·窮理章第四》,《栗谷全書》卷二十,第845頁。
 
[32][韓]李珥:《答安應休》,《栗谷全書》卷十二,第449-450頁。
 
[33][韓]李珥:《四子言誠疑》,《栗谷全書拾遺》卷六,第2072頁。
 
[34][包養網韓]李珥:《東湖問答》,《栗谷全書》卷十五,第584頁。
 
[35](明)王守仁:《年夜學問》,《王陽明選集(新編本)》卷二十六,杭州:浙江古籍出書社,2010,第1018頁。
 
[36](明)王守仁:《傳習錄》下,《王陽明選集(新編本)》卷三,第121頁。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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